孙禄堂与程廷华的信仰

        日前拜读一篇有趣的博文，题为“孙禄堂往生西方净土记”。作者月轮穿水先生，想来应该是位佛门居士。

        文章中记述：“在近代编集的《往生传》中，大概遗漏了一位重要人物，他就是孙禄堂先生。......鄙人信仰佛教多年，读孙先生年谱，及孙先生所著《拳意述真》，始知先生不仅是罕见的武学奇才，而且也是佛法中的一位大成就者，于极难信之法能够生信，念南无阿弥陀佛名号，了脱生死轮回，一生成办佛果。在《无量寿经》中，弥勒菩萨白佛言：「世尊，于此世界，有几所不退菩萨，生彼佛国？」佛告弥勒：「于此世界，六十七亿不退菩萨，往生彼国。一一菩萨，已曾供养无数诸佛，次如弥勒者也。诸小行菩萨，及修习少功德者，不可称计，皆当往生。」孙禄堂先生就是往生菩萨之一，有力地佐证了净土法门的真实、广大、圆满，证明各行各业各类人士都可以念佛，佛慈莫不平等摄受。”

        文章源引“孙禄堂年表”记述：“1933年（时年73岁），先生预言自己驾鹤之日。夫人大惊，遂命其女带先生去德国医院（今北京医院）作全面体验。先生笑道：「吾身体无恙，去何医院！只是到时将有仙佛接引，吾欲一游耳。」家人疑而不信，坚持要先生去检查。先生无奈，只得由小女陪伴去做体检。检查后德国医生史蒂夫说：「孙先生的身体无任何不良迹象，比年轻人的身体还要好。」归后，夫人又请名医孔伯华来家中为先生检查。把脉后，孔曰：「孙先生六脉调和，无一丝微暇。这么好的脉象，我还是第一次遇到。」家人逐安。同年秋，先生归故里，不食两旬。而每日习拳练字无间。至12月16日早上（夏历十月二十九日卯时），先生对家人口：「佛来接引矣。」六点零五分，先生面朝东南，背靠西北，端坐户外，嘱家人勿哀哭，并曰：「吾视生死如游戏耳。」一笑而逝。”

        因多年嗜好与以往工作的关系，我曾与孙剑云先生生前多有接触。孙禄堂先生的诸多轶事，更是有幸蒙先生详尽讲述，其语言栩栩如生，远比文字来的生动详识。关于孙禄堂先生以武证道所走过得一生，其思想理念在他的五部论著中阐述的淋漓尽致。而之所以称该篇博文有趣，见以下章节：

        “......据现存资料分析，孙禄堂的净土信仰的建立，可能是受其师程廷华的影响。程廷华先生是八卦掌祖师董海川之高徒，是一位净土信仰者，孙先生在《拳意述真》中转述程廷华的话：「将此道得之于身心，可以独善其身，亦可以兼善天下。身之所行是孝悌忠信，无事口中可以常念阿弥陀佛，行动不离圣贤之道，心中亦不离仙佛之门。非知此，不足以言练八卦拳术也；亦非如此，不能得着八卦拳之妙道也。」这番话是程廷华对孙禄堂所说，由孙先生亲自记录下来，可知师徒二人在宗教上也非常投契。孙先生能够接受其师关于念佛的教导，默识于心，依照奉行，也可看出他确实有非同寻常的夙慧善根。据孙先生年谱载，1882年（时年22岁），他入程廷华门下学艺，于1884年通悟八卦拳。1885年（时年25岁）云游十一省，访名山，寻异人，历时三年余，武道功臻极境，行止坐卧、一念一应，无不依乎理合于道。1897年（时年37岁）赴京城探望程廷华，二人朝夕相处数日，意甚洽。由年谱可知，孙先生在二十多岁的青年时期跟随程廷华将近三年，经过十多年的磨砺后又再次见到程师，无疑又进行了深层次的印证。”

        关于程廷华生前是位“净土信仰者”，这一观点颇为新颖，不禁让人眼前一亮。此说如果当真，可算填补了八卦掌研究中的一个空白。作为学术观点，论点、论据皆要详尽，旁引、佐证理应俱全。回顾这篇博文，作者在阐述“孙禄堂往生西方净土”这个结论时，所引用的文献资料确十分有趣：

        文章作者自身是位佛门净土居士，（这仅仅是我个人推断）。——通过读孙禄堂先生著作，了解到先生传奇的一生。——通过他生前常念“南无阿弥陀”佛号。——得出结论一：先生不仅是罕见的武学奇才，而且也是佛法中的一位大成就者，......了脱生死轮回，一生成办佛果。

        又因《无量寿经》中：“佛告弥勒：于此世界，六十七亿不退菩萨，往生彼国......”的记述。——得出结论二：孙禄堂先生是（六十七亿）往生菩萨之一，有力地佐证了净土法门的真实、广大、圆满，证明各行各业各类人士都可以念佛，佛慈莫不平等摄受。

        结论三：程廷华生前是位“净土信仰者”。——依据源自一篇题为“述程廷华先生言”的文章，因为文章中有这样一句描述：“......无事口中可以常念阿弥陀佛”。——而该文收录于《拳意述真》，——书得作者还是孙禄堂。

        至于文中多次提及的“孙禄堂年表”，整理自何时？业内人士都很清楚。今后是否会根据需要继续修订也未可知。

        截止到目前，关于“1897年（时年37岁）赴京城探望程廷华”的这段记述，仅见于“孙禄堂年表”。2001年孙剑云先生编撰得的《孙禄堂武学录》一书中尚无收录。

        关于孙禄堂从程廷华学艺的过程，孙剑云在其编写的 《孙禄堂武学录》一书这样记述：“1882年，......投同乡京城人称“无敌手”的程廷华先生处习八卦拳。......经苦修近两年，精得点穴、闭穴、腾身术、八卦剑、八卦枪等八卦拳绝技。......程师.....曰：吾授徒达数百人，其天资聪慧专心潜学者未有如弟者，吾与弟意气相投，故将余技尽传于弟。如今弟之武功，环顾宇内，已无敌手。然吾门拳术皆与易理相合，弟欲登圣域尚需寻本求源，通晓易理。吾闻蜀中有精通此道者，故弟可远行矣。”

        这段记述中关于“程师曰”部分引自何处？原文没有标注。但我们通读这段描述后，再反观之前论述的博文，似乎是孙禄堂在得到程廷华指点迷津后，方深入蜀中，学得易理、佛学才是？由此看来，如果说孙禄堂在求得正果后“回传”给程廷华似乎更加合情合理。

        另据北京武协形意拳研究会出版的会刊中收录的《孙禄堂先生与其形意拳学》（作者：孙剑云）一文记述：“......后经郭云深介绍，孙禄堂赴京城从八卦拳师程廷华习八卦拳。孙希望通过学习这种与《易经》联系紧密的拳术，进一步探索与《易》的关系。孙后来回忆说：余自幼即研究拳术，每欲阐《易》之奥蕴，一一形之于拳术，如是者有年。嗣来京，获见程廷华先生，因而从受业焉。（见《八卦拳学》自序）孙禄堂从程廷华习八卦拳仅数月，即得其精微，体验出形意拳与八卦拳之间的互补关系。但限于当时习武者的理论水平，使孙禄堂在拳与《易》的关系的研究上仍未尽人意。年余后，程廷华对孙禄堂说：吾授徒数千，从未有天资聪慧复能专心不懈如汝者，虽曰彼此有天缘、余乃悉心教授，要亦汝生有宿慧始能达此。余意，汝之技，黄河南北，已无敌手。可去矣，行矣！（见世界日报1934年2月3日）......于是，孙禄堂徒步云游南北诸省，相继从武当隐道、云游隐士和蜀中高僧学习，修为《丹》、《易》二经，获益匪浅。为孙在拳术方面得进一步研究，最终形成拳与道合的武学体系打下了理论基础。”

        究竟孙禄堂从学程廷华多久？是数月？是一年？还是两年？又或者是三年？程廷华究竟自述自己的学生有数千？还是数百？等等等等数不清的问题，如同乱麻，数不清理还乱，似乎无人知晓，却又信誓旦旦。......

        信仰问题放置一旁。为人应正直，治学当严谨，要给学子、后人留下好典范。